我一直记得老胡首次把丝丝带到我面前的情形,正是晚春的中午,阳光不安分地透过娇嫩的树叶,照得街道上影影绰绰。丝丝非常高兴地用几乎是蹦跳的步子走到我面前,喊了我一声姐姐。
老胡的老婆那时已经是肺癌晚期,他昏天黑地地奔波在工地和医院之间,没时间管丝丝,更不放心让丝丝一个人晚上呆在郊区的别墅里。丝丝就读的那所全省有名的高中没寄宿的先例,于是他每一个月花两千块在丝丝的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屋,再付给我一千元的薪水,于是我成了十六岁女生丝丝的特护。做饭洗衣有钟点工,我的任务就是偶尔辅导她,和她一块住,假如可能,当令引导一下她的思想动态,这个年龄的女生多半不听话。这是老胡的原话。
看得出,丝丝非常喜欢我,我知道一个大四女孩对一个高中一年级学生的吸引力,而且我学习成绩优秀,衣着时髦,拥有最光鲜活泼的青春。所以丝丝特别盼着过周末,可以不上自习,她上医院看望一下母亲,就来缠着我,陪她逛街,出去玩,讲述在她眼里,我的分外神奇有趣的大学生活。
我日渐了解孩子对于一个长期躺在病床上的妈妈的情感,她焦虑、难过,甚至非常不负责任地想逃离那种情景,所以她依靠我。当丝丝有一天意料之外回来取东西,发觉有个男性在我房间里时,她并没非常惊讶,甚至做出非常理解的样子。隔着门,我听见她明确的声音,姐姐,你不需要起来了,我拿了东西就走。她用了起来两个字,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后来丝丝问我,姐姐,你的男朋友是你同学吗?我犹豫了一下说是啊。她说那改天你介绍我认识一下怎么样,我要看看能否配得上姐姐你。我还是答应着,然后改口说等你放假了再说吧。
丝丝的情绪忽然低落了,说不了解到时候大家还在不在一块呢。我心里一凛,那或许就意味着她的母亲永离得远远的开了,老胡就有空闲陪她了。
老胡再给丝丝送各种营养品来时,我把丝丝的话转述给他听。老胡叹息了一声,说小靖,这时你必须要帮我,我多么害怕丝丝遭到就算一丝一毫的伤害。我抱住了老胡,开始后悔答应老胡,用如此的方法接近丝丝。
过去大家的想法非常纯粹简单,无非是丝丝的母亲过世前,我决不暴露我们的身份。而有了这期间的交往和感情,将来我再以老胡女朋友的身份走进他们的生活。大家一直隐瞒得非常不错,老胡对丝丝说,我爸爸是老胡企业的一个老员工。
事实上老胡并没说谎,我爸爸过世前的确是跟老胡做事,后来我成了孤儿,上高中和大学的学费都是老胡出的,但我对老胡,没半点报恩的意思。我喜欢年长的男子,我深爱老胡,那种毫无保留的,为了他不考虑所有的爱情。这一点我没说过,恐怕连老胡自己都不相信。
事情的变化非常有戏剧性,老胡老婆的病情居然有了非常大的起色,连大夫都说是奇迹。那天我的心情非常糟,丝丝却开心得像只开心的小鸟。忽然地,有个想法在我心里蠢蠢欲动起来,倘若老胡会为了丝丝辜负我,我也有方法从丝丝的身上入手,找到扭转乾坤的契机。
我把老胡的名字隐去了,把我和老胡的故事讲给丝丝听。我得承认,那时我没半点夸张表演的成分,甚至一边讲一边流泪。的确,老胡带给我的,是生活的再造。对于爱情,从我了解那天起,我信奉一句话,没崇拜就没爱情。我崇拜老胡,崇拜他内心那种异常的柔软。
我讲这类给丝丝,是期待假如有一天我和她的母亲站在同一个平台上,或许她会对我少一分厌恶,多一分理解。而如此简单的微妙变化,都能让老胡愈加有勇气站到我这边来。我相信老胡对我的爱情,假如不是丝丝和道义,他会毫不犹豫地奔向我。
我没想到自己得到的是丝丝的热烈响应。她说姐姐,你的爱情看法和我的完全相同哎,我也信奉那句格言,我身边的同学仿佛都爱那些装酷的小男孩,我根本就嗤之以鼻,男性就要像我父亲那样,幽默,风趣,有品位,而且坚韧,才有魔力。丝丝为我加油,说小靖姐,你真是太了不起了,这才是爱情。
我当然没意识到一种观念对孩子有哪些样的影响,但我只不过像钻了牛角尖一样,为自己,做好以后的一个铺垫,仅此而已。
老胡还是偷偷来,他把车停在远处的停车点,步行过来,大家有充分的时间躲过丝丝。但大家都有的心照不宣地沉默,本来所有能有一个比较完美的结果,可是目前变了,事情非常恶俗地向着大家都不想出现的局面进步,两个人都感觉异常无奈。
有一天老胡终于提出来,说立刻到暑假,丝丝该回家了。如此的话在那样一次抵死的缠绵之后,看上去格外刺耳和难堪。仿佛丝丝一下变成了筹码,哪个拥有她,哪个就能多几分胜算。 我问老胡那我呢?我该去什么地方?
老胡非常吃惊,小靖,你一向不逼我的,丝丝还小,大家起码等到她能同意的年龄。我哭了,你如何就不了解丝丝同意不了,我像她那样的年龄,已经偷偷爱上了你。老胡一下慌了神,小靖,我爱你超越其他人,可是丝丝是我的孩子呀。
我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,我不想如此折磨老胡,但目前,我像千百个这种故事的一般女生一样,控制不住地想要尽快索取一个结果。
令我没想到的是,丝丝小孩子早恋了。
我无意中在她的书包里发现了安全套,显然那是一盒已经开封用过的。我一下慌了神,急忙打电话叫老胡来。我怕极了,隐隐地,丝丝是否受我那些理论的影响?
丝丝回来时,老胡装作非常有礼貌的样子,说他有话要跟丝丝单独谈,我忐忑不安地关门出去了。一个人在小区里转了很大一会儿,实在不放心他们,我担忧老胡会由于盛怒,动手打丝丝,更害怕丝丝会把我扯进来。
那一刻,我忽然了解,无论我和丝丝的看法怎么样相同,我和丝丝是不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,由于刚开始我就是为了爱情,对她存了不轨的心计。
我站在门口,能明确听见里面传出的激烈争吵声。丝丝几乎是在喊,你打死我,我也不会对你说那个人是哪个。我喜欢他,爱他。他大我好多,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爱我!你不是要我跟小靖姐姐多学习吗?她十四岁就喜欢上了一个几乎能做她爸爸的男性,可是你看她照样考名牌大学,为了爱不考虑所有。我也要做她那样的女生。
我的脑袋在嗡嗡作响,我猜得一点很好,这个傻孩子终究还是把我拖了进去,关于和她说过的话,我从未对老胡提过。我仿佛看见我和老胡之间正有一条裂痕在日渐裂开,像忽然而至的地震。
有的东西是不可以触及的,譬如对丝丝的呵护。我以前信誓旦旦的无条件拥护,在铁的事实面前,早已经成了口是心非的罪证。这类无形的戒律或许大家都可以破坏,惟独我不能,在他把我当作情人的那天,就如此决定了。
所以下面我对听到的话,并没感到多么震撼。老胡在说,孩子,假如我早了解吴小靖是那样的女生,父亲决不会叫你跟她在一块。假如她父亲还活着,必然会像我一样,狠狠地,向死里打她,打醒她。
或许老胡说的话有违心的成分,他爱女心切,可是我还是听见了自己心底啪啪的声响,像皮肉撕裂一般,他的话一点没错,假如我父亲活着,他必然会向死里打我。
那个夏季的黄昏,我走在酷热的空气里,忽然感觉自己像十四岁时一样绝望,不再了解该走向哪儿。
我没要老胡给的补偿费,一个人提着简单的行李,去了遥远的南方。后来听说老胡的老婆非常快就去世了,但老胡并没找我,或许他最不可以容忍的,是我玩弄的伎两个,即便打着爱他的旗号。
有一天接到了一封老胡的邮件,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发的,他不可以一定我是否还在用它。信里他说了一件叫他震撼万分的事情:丝丝那年并没和某个有家室的老男性恋爱,更谈不上避孕。早在她把我和老胡堵在房间的那次,她就洞察到了我的那个他是老胡。于是她杜撰了一个男性,胁迫老胡和我决裂。
我轻轻把那封信拉入了垃圾箱,那又如何呢?没用的。不是丝丝把大家分开的,这类年老胡还是没想了解。
苹果花开的时候,一个蒂上会有四五朵花之多,一般只保留两朵,待到脱蒂结果,只能剩下一个。即便另一个留着,也会被挤掉,甚至两败俱伤。
假如说错,恰恰是由于我想在其他人的花蒂上开出鲜花来。在我结识老胡时,这个恶因已经注定如此的结果。我只不过难过,我还是伤害到了丝丝,我宁可她真的爱上过一个男性。一个十六岁女生的心机,让我在酷夏感到彻骨的冷,而更让我内疚的是,她会携带这种爱恨交织,折磨自己一生,而我也因此从来不会快乐。